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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烟灰色 一（第1页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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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明天要交班费。”一个女孩弱弱的声音传来，带着些许小心与谨慎，似乎在担心着什么。
“钱钱钱，就知道钱，你当老娘的钱是大风刮来的？啊？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做，一点用都没有，在我这儿白吃饭，成天就知道问我要钱，你个赔钱货。碰，二条。”坐在女孩面前的是一位年逾三十，风韵犹存的少妇，穿着暴****一览无余，消瘦的脸上化着妖艳的农妆，右手的食指与无名指之间夹着一个将要燃尽的烟头，一点一点地抖掉烟头之上的烟灰，嘴里虽然在训斥女孩儿，但左手和眼睛片刻也没闲着，注意力并没有从麻将桌上离开，摸牌出牌毫不耽搁。
对于少妇近乎辱骂的训斥，女孩不说话，也不顶嘴，就那么默默地站在一旁，盯着自己的脚尖，跟个木头人似的。
“胡了。”一个男声痛快地喊了一声，而后嬉皮笑脸地冲着对面的少妇说：“小余，还要多谢你的二条。”
“真晦气。”少妇暗骂了一句，显然一点都不想收下这个所谓的感激，她一把推倒面前的牌，右手一甩便把手中已然烫手了的烟头丢在了地上，紧接着瞥了一眼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的少女，随手在麻将桌的抽屉里抓了几张纸币，塞到女孩的手中，然后便没好气地大声骂道：“你这个扫把星，读书，读书，书读来有什么用，能当饭吃吗？越读越输，要不是你跟老娘提读书的事儿，我这么好的牌怎么可能胡不了，白白便宜了别人。拿去，快滚，别在这儿碍着老娘发财。”
女孩拿着钱，看了又看，似是要在这堆皱皱巴巴的纸币里找出金镶玉似的，最后犹豫再三，还是说出了一直憋着不敢说的话，因着胆怯，声音也是捏捏诺诺的：“这些不够，班主任说要交一百元。”
“你说什么？说大声点，没给你吃饭吗？”由于女孩的声音实在太小，少妇一时之间没听清，吼着让她说响一些。
“钱不够。”女孩深深地呼吸了一回，鼓起勇气，把刚才的意思复述了一遍。
“不够？你个讨债鬼，要钱还要上瘾了是不是？我是欠你的还是怎么着？你没看见我就这么点钱了吗？剩下的我还要留下来翻本，你还想要都拿走啊？”少妇一听女孩的话，瞬间便炸毛了，一拍桌子，瞪着少女的眼神似要吃了她一般。
“小余，你跟孩子生什么气，要交班费是老师规定的，我家那个上星期就说要交了，难为你家这个拖到今天才跟你说，这么小的孩子也是要面子的，别人都交了，就她没交，那得多倒霉啊。”方才赢钱的男子，笑嘻嘻地劝说着大动肝火的少妇，斜着眼打量了一会儿站在一边不说话的女孩，朝她招了招手，放低了着声音说：“小兔，过来，叔叔给你。”
“不用了，我不能白要你的钱。妈，我先走了。各位叔叔阿姨，再见。”女孩并没有像男子说的那样走到他身边去拿钱，而是朝着众人打了个招呼，便转身急急地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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