盒子的左下角都贴了标签,上面仔细地写着陨石的名字和搜集地点,比如&ldo;白色扁柱状单晶月球陨石,美国内华达洲&rdo;、&ldo;月球克里普岩陨石,墨西哥尤卡坦半岛&rdo;、&ldo;混合岩质月球陨石,俄罗斯西伯利亚&rdo;。伍媚看着这些貌不惊人的石头,神情沉静,看不出悲喜。
&ldo;夏商周,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歌,叫《当时的月亮》?&rdo;不待他答话,伍媚便淡笑着唱起歌来。她的声音轻忽迷离,叫夏商周无端觉得悲伤,眼睛微微发涩,仿佛有一粒雪花在睫毛上融化。
一曲终了,伍媚低头抿了一口茶水,看住夏商周轮廓清寂的眼睛,轻声道:&ldo;有些月亮只适合留在当时,至于现在,我已经不需要了。&rdo;歪头看一眼窗外,夕阳如同一只巨大的红气球,被拴在某棵法国梧桐的枝桠顶端,&ldo;我已经有太阳了,日月同辉这种事,恕我无福消受。&rdo;说完她便起身,拿起手袋离开了。
她的太阳,是沈陆嘉吗?夏商周眼中是她曼妙的背影,耳畔是她动听的足音,惨然一笑。
晏修明目送着伍媚走出茶楼,又走进鼎言通体蓝色玻璃幕墙的大楼,只觉得心中的不安逐渐加深。随着暮色的加深,还起了风,冷得人生魂几乎要出窍。
自斟自酌地喝完了所有的茶水,夏商周面无表情地提着箱子结账走人。
&ldo;夏商周‐‐&rdo;
夏商周恍惚听见人喊他,有些疑惑地驻足回头,他看见一个苗条的人影向他走来。
&ldo;夷光‐‐&rdo;他下意识地喃喃出声,一颗急速跳动的心脏将胸口顶撞得生疼。
晏修明的眼神一下子变成了黄蜂的尾刺,她眼睫微垂,再抬起时已经带上了不加掩饰的挑衅:&ldo;夏商周,你看清楚,我不是你的晏夷光。&rdo;
夏商周看着她扬起来的尖尖的下巴,自嘲一笑:&ldo;抱歉。&rdo;说罢便欲离开。
晏修明却敏捷地拦在他身前,笑得意味深长:&ldo;现在的晏夷光和晏修明,你应该永远不会认错了。&rdo;
&ldo;你什么意思?&rdo;夏商周敏感地皱起眉头,盯住她小而白的脸孔。
将被风吹乱的头发夹在耳后,晏修明依旧微笑:&ldo;难道不是吗?伍媚和我如今可没有几分相像。&rdo;
&ldo;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。&rdo;夏商周收回视线,淡然答道。
&ldo;夏商周,你想不想见你的儿子?&rdo;晏修明忽然笑得如同一尊坐莲的观音那样悲悯。有流浪猫从她身后的的灌木丛里弓腰急蹿过马路,在车流中东突西冲,因为瘦,整条脊梁一格一格突出来,扎眼极了。
夏商周却连打两个寒噤,身体里的血流仿佛退cháo一般急速涌下脚底,浑身失血一般隐隐发凉。他费力地蠕动嘴唇,&ldo;你说什么?&rdo;
&ldo;六年前,我给你生了一个儿子。&rdo;晏修明一字一顿。
&ldo;不‐‐&rdo;夏商周痛苦地出声,像一只负伤的兽。手中的箱子猝然落地,有玻璃盒子碎了,铁锈红的陨石摔在地上,像鲜血淋漓的一颗心。
&ldo;伍媚就是晏夷光,对不对?&rdo;晏修明按捺住心底的恐惧,努力装出笃定的口吻一步步逼进夏商周,现在他才是猎物。
夏商周盯住她的小腹,仿佛不敢相信那里居住过一个有他骨血的孩子,那样细瘦的腰肢。
&ldo;告诉我,伍媚就是晏夷光。&rdo;道旁树木枯枝的黑影映在晏修明的面孔上,仿佛原始部落里诡谲的图腾。
&ldo;是‐‐&rdo;夏商周痛楚地发声。
&ldo;那孩子被京津一户叫唐在延的中学老师收养。&rdo;
风将她的长发和围巾吹绞在一起,夏商周觉得那是一根黑色的绳索,已经套上了他的脖子。
作者有话要说:可怜的夏商周,其实他真的很无辜,造化弄人啊。
☆、60秘密的阴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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