邱纪在边上对着球板哈气,回头说:“你们就别抱怨了,看看我!”有时候,林桥认为这种程度不够,甚至会主动引起他的愤怒,再让他自己调整情绪。什么奇招怪招都出来了,偶尔抱两下哭包,让邱纪吃下一吨醋:“我都快被他折磨死了。”
一群人对视着,看邱纪都这么说了,也都悻悻然回去继续练。这种方式肯定会心烦,但也新鲜。比起枯燥的挥拍,还是挺有意思的。这么一来,效率反而更高了。
训练效果非常显著,邱纪发现自己队内比赛更投入了,失误也少了。
北京,某酒店。
房间里开着昏黄的灯光,照在沙发上。两个外国高大男人在沙发上搓了一下膝盖,其中一个抓了下头发,都显得坐立难安。长卷发男人坐不住了,终于起身走近了邱广元,“怎么样了?”邱广元正试着打电话给邱纪。
“邱纪,有,回复,吗?”长卷发男人用生硬的中国话一字一顿说:“奖金都可以谈。”
另一个绿眼睛说:“是啊,钱不是问题。”
邱广元放下手机,有点恼火,拳捶了一下酒店那一落地玻璃窗户。“忙音。”金钱诱惑,打感情牌,他都试过了。现在邱纪直接拉黑他了。
高大男人脸色变得难看,一出口就成英语了:“qiu,我已经说过……”
邱广元一抬手,皱着眉头,阻止他说下去:“我知道。”
自家俱乐部那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,一定要挖邱纪或者尤予、杨一山回去,否则邱广元自己也得滚蛋了。俱乐部是看成绩说话的,因为双胞胎去了另一个俱乐部,这一次联赛夺冠压力非常大。要是降级了,俱乐部就得拿出解决办法。近年来,国际乒坛不缺金牌教练,邱广元在瑞典压力已经非常大了。
而瑞典国家队自身也是危机重重,邱广元自己带队,眼看着邱纪三个人一路过关斩将,手下几个猛将连输了好几场大赛。尽管球员转籍也要三年后才能代表国家出战。但这三年间少了几个劲敌,那是一盘极为划算的生意。
去挖尤予、杨一山他没什么把握,但他一定要挖邱纪回去。
邱广元望着窗外灯火辉煌的夜景,轻微磨了一下牙齿,忍耐着,似乎想到了什么办法,又露出笑容:“我那儿子啊,真是跟他那个妈一样倔。但我想到办法了……”
“什么办法?”
邱广元笑说:“让他在国内混不下去了,自然就得去瑞典了。”
在邱纪他们忙着训练的时候,舆论又一次掀起了热潮。不知道怎么回事,各大媒体开始报道邱广元和邱纪的关系,起初是围绕父子不和做新闻,后来就变成了“天才少年邱纪竟如此不堪,曾骂父亲是人渣”这一类型的爆料,矛头直指他不孝。
“邱纪做出这样的事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。他本来就不怎么听话。”
“再怎么样也不能骂父亲是个人渣吧?”
“真的骂了?有点过分。”
但也有人说:“邱广元这种人,该骂!要不是他去了瑞典队,中国队至于这样吗?”
“你们别忘了,邱纪才是帮中国队赢球的!邱广元干什么了,吃里扒外。压根不值得同情。”
各大网络论坛开扒:
“到底为什么会骂他父亲是个人渣啊?”
“是因为他没去他母亲的葬礼吧,邱广元不让他去见最后一面,肯定生气啊!”
“啊?他母亲已经死了吗?”
“楼上上,你说错了。是因为他父亲为了个女人要离婚,结果他母亲跳楼自杀了,我当时看过新闻……哎,感觉暴露年龄了。”
“不管怎么样,邱广元是他爸,他就不能骂!”
邱纪某天训练结束,拿着手机看新闻,铺天盖地都是这种新闻。私信被挤爆了,甚至有人威胁要让他自己出门小心一点,骂他是个不孝子,不配当运动员,还准备砸他鸡蛋。邱纪心想这哪里来的神经病,他跟他爸关系不好。这些路人怎么比他还着急,还要砸他鸡蛋?邱纪没放在心上。
正准备找哭包和瘦猴回公寓,身后有人喊住他:“邱纪!”
邱纪回头去看,见是尤予追出来了,便停了脚步。“干嘛,又想要我不跟你组双打啊?这事我说了没用,林指导不同意我有什么办法。”
尤予说:“不是,你父亲来找过我。”他的眼光闪烁了一下,“他让我去瑞典队。”
邱纪一听简直火冒三丈,这个邱广元到处挖人跳槽,有完没完?“那你答应了吗?”
尤予说:“没有。”他迟疑了一下,“我想你也不会答应吧?”
邱纪:“肯定不答应啊。”
尤予似乎放下心来了:“那就行,至于网上那些话,你也别放心上了。”他大概是有点不好意思,特意补了一句:“双打你可别拖累我。”
邱纪又不是真傻,听出来那话里关心的意思,心里有点感动。他感觉尤予对他的敌意似乎消失了很多,“我问你个问题啊,你不跟我组队,是因为你讨厌我,还是觉得我会拖累你啊?”
“都有吧。”尤予拍了一下邱纪:“谁让你运气那么好?”
邱纪心想自己左手都废了,走了三年弯路,打球很少有运气球,哪里运气好了?他有点一头雾水:“什么东西,我运气好?”
尤予没有解释,“嗯,”他的眼光落在不远处林桥的身上:“总之,双打好好练,我要拿世乒赛双打冠军的。”
第二天,邱纪几个主力和林桥要代表国乒队参加一个颁奖晚会。晚会后台忙碌得要命,无数明星一字排开,化妆师像蝴蝶似的飞来飞去帮他们化妆。林桥身上那一套米白色西装,衬得他人笔挺英俊,一出来就大受好评。他整理着领结,左右看了一下:“邱纪呢?”
刚好邱纪从旁边的换衣间出来,抱怨说:“这衣服太紧了,能换一套吗?”这是早就定做的衣服,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肌肉长起来了,白衬衫撑得紧绷。
邱纪听见周围的人似乎轻不可闻地倒抽了一口气,有人咽了口水。无数眼光像利箭朝他投过来,全场骤然静了一秒。大家都是见惯了俊男美女的,眼光停留了一下,很快又各自做自己的事。邱纪被看得浑身不自在,低头看了一下,皱眉说:“有这么难看?”一扭头看见林桥看着他,忙说:“我能换一套吗?”
有一个化妆师跟他比较熟的,看邱纪明明有一股挺拔利落的英俊,却满脸少年的羞赧,不由得笑说:“千万别换,你们运动员的身材好,撑得起来。衣服是紧了一点,但是很有一种男人的性感。”压低了声音笑说,“你看那几个,穿起来松松垮垮的,就不太好看。”一转头指着几个偷偷拍照的助理说:“你们女孩子矜持点儿,别拍了,快帮我拿那个化妆箱过来!”
邱纪不太相信:“好看?”又转头看了看林桥,见林桥点头,心里甜了一下,忙走过去:“你这一身特别好看!”凑到他耳边说:“又想亲你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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