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沈眉庄的眼中闪过犹豫,甄嬛仿佛一瞬间失去所有的血色,脸色煞白,嘴角扬起的笑容比哭还难看。
“是我为难姐姐了,姐姐只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,我再去想别的办法。”说罢,她侧过身去,背对着沈眉庄一言不发,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出她的脆弱。
沈眉庄眼底闪过挣扎,只是终究还是败下阵来,一如从前的每一次。
“罢了,我如何能不管你?我会写信给外祖家,让他们派人去宁古塔寻甄伯母,照拂一二,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。嬛儿,你想接她们回来,只能在皇上那想办法。”
甄嬛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,可是胤禛对她的宠爱并不多,这个月更是一次都没来过碎玉轩。
“眉姐姐,皇上如何会听我的话呢,出冷宫后我也曾提过母亲的处境,想着父亲已经故去,那件事母亲也是受害者,皇上总会宽待她些。谁知皇上竟狠心到这个地步,丝毫不念旧情。”
对于胤禛的无情,沈眉庄早就见识过了,想到那些往事,眸中蒙上一层寒霜。
思绪转了又转,沈眉庄视线落回到她的身上,道:“此事你可有什么想法?”
甄嬛垂眸,将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,“眉姐姐,我不相信这事和祺嫔没有关系,我母亲和妹妹在宁古塔三年,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事了,又正好让祺嫔的族人知晓?
若非她有意为之,她的族人又怎么会知道一个流放之人的身份?”
沈眉庄拧眉,“如果真的是她,那她的心肠也太歹毒了,玉娆还只是个孩子,竟也下得去手?”
甄嬛闻言想到出嫁前整日缠着她的妹妹,那么乖巧,那么可爱,却要遭遇这些,心中便如针扎一般。
“她阿玛害我甄家满门被流放,她在宫中处处与我为难,这也就算了,如今还要对母亲和玉娆下此毒手,我绝不会饶过她。”
就在此时,殿外传来一阵争吵声。
“你在门外偷听做什么?谁让你这么做的,走,跟我进去见小主。”
“我没有偷听,我是来给小主送点心的,你我都是小主身边的一等宫女,你凭什么冤枉我?莫不是嫉妒我得小主看重?”
“我陪在小主身边时,你还不知道在哪呢!”说罢,槿汐不给她机会再开口,拉着人就要往殿内去。
只是她忘记了手腕上的伤,一番动作下来也没将人拉动分毫。
身旁的宫女只用了三五分力气就将她的手甩开,拍了拍裙摆径直进了殿内,一见甄嬛就跪了下去,眼里一片雾气。
“小主,奴婢自知服侍您的时间不比槿汐长,平日里只忠心做事,希望为小主分忧,可是槿汐却处处看奴婢不顺眼,今日更是当众污蔑奴婢偷听,还请小主为奴婢做主,不然奴婢再没有脸面在碎玉轩了。“
槿汐定了定心神,不紧不慢地走进殿内行了一礼,“小主,奴婢方才从小厨房出来,就见她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口偷听小主说话,奴婢上前阻止,却反被她诬陷。”
沈眉庄看向槿汐身侧的宫女,蹙眉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,何时到玉贵人身边伺候的?”
那宫女微微屈膝,道:“回仪贵人,奴婢惊蛰,是小主回到碎玉轩以后内务府分来伺候的。”
沈眉庄微微颔首,继续问道:“你说你并未偷听,又说槿汐为难你、诬陷你,你可有证据?”
惊蛰面色平静,“回小主,院子里负责打扫的春儿瞧见了,奴婢才到门口就被槿汐拉住了。”
沈眉庄看向身旁的采星,吩咐道:“去院子里叫春儿进来。”
几句话的时间,采星就带着春儿进来了。春儿悄悄抬眸看了一眼,瑟缩着后退了一步,“奴婢给小主请安。”
沈眉庄肃着一张脸,问道:“你方才在院子里看到了什么,如实说来!”
春儿瞥了一眼槿汐和惊蛰的方向,低头说道:“回仪贵人,奴婢看到惊蛰走到了门口,正巧槿汐从小厨房出来,一见到惊蛰就跑上前抓住了她的手,二人争执了起来。”
沈眉庄闻言看向甄嬛,“嬛儿,你如何看此事?”
甄嬛的视线在二人脸上转了一圈,淡淡地开口:“既然如此,这应该是个误会,不必追究谁的责任了。惊蛰,今日仪贵人在这用膳,你去准备一下吧。”
惊蛰屈膝行了一礼,“是,奴婢这就去准备。”转身离开时,挑衅地看了一眼槿汐,笑着走出殿内,春儿也跟着一起出去了。
甄嬛缓缓开口:“槿汐,你当真没有看错吗?”
槿汐见甄嬛有此疑问,就知道她心里多半是信自己的,“回小主,奴婢看的千真万确,惊蛰在门口偷听。”
甄嬛点了点头,“我自然是信你的,按照你说的,惊蛰应该是有问题的,你找人盯着些,还有那个叫春儿的,看看都是谁的人。”
槿汐心里松了一口气,“是,奴婢明白。”
甄嬛苦笑一声,又看向沈眉庄,“姐姐你瞧,我如今的处境保住自己和孩子都很难,更别提接母亲和玉娆回来了。”
沈眉庄拍了拍她的手,安慰道:“嬛儿,你别担心,我回去就传信给外祖家,别的不说,保住伯母和玉娆的性命还是不成问题的。你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平安生下孩子,到时皇上看在孩子的份上,也会接伯母她们回来的。”
甄嬛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,“但愿吧。”
沈眉庄看着她这副样子,原本想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,只安静地陪在一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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