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大姐儿!还问什么,你赶紧去求皇帝啊!”寿宁伯夫人终于反应过来了,六神无主得扑到皇后身上,“天爷啊,我造了什么孽,养下这两个孽障!大姐儿,现在只有靠你了。你弟弟是张家的根苗啊,要是……要是……张家的香火就断了啊!”
&esp;&esp;“娘,总要问清楚……”
&esp;&esp;“来不及了,快,快,别让皇帝下旨,赶紧的!”寿宁伯夫人急忙催促,让韩翠儿去拿外衫,就要扶皇后去外间。
&esp;&esp;朱晴此时掀帘子进来,接替韩翠儿扶住皇后,拉开寿宁伯夫人的手,喝道:“夫人,娘娘还在月子里,你不要摇晃她!”
&esp;&esp;“我又不是存心的。”寿宁伯夫人嘟囔一句,突然反应起来,不对啊,“你一个奴婢,居然敢对本夫人大呼小叫,反了天了!”
&esp;&esp;寿宁伯夫人拍着大腿就要闹,朱晴冷冷道;“反天的在外头,你要是嫌张家的根苗死得不够快,就大声点!”
&esp;&esp;寿宁伯夫人被噎住,皇后才找到机会插话:“事情如何?”
&esp;&esp;朱晴这才细细讲来;“皇帝更衣,改换常服。金冠放在外间,两位国舅在坤宁宫肆意惯了,看到皇帝金冠华美,就拿在手上把玩。侍奉的小內侍劝阻,却被大张国舅一脚踢开。小张国舅先试戴,大张国舅夸好看。大张国舅也拿来戴在自己头上。兄弟二人戴着金冠,威胁內侍不许说出去。随堂太监何鼎听到动静出来查看,刚好抓个正着。”
&esp;&esp;“那皇帝……”
&esp;&esp;“皇帝就在内间,出来亲眼所见金冠还戴在大张国舅头上。”朱晴一句话,直接掐灭了皇后的希望。
&esp;&esp;若是事情还在太监们那里,还有回旋的余地,让皇帝直接看见……这是老寿星上吊,嫌命长啊!
&esp;&esp;皇后听了,恨不得再晕过去。
&esp;&esp;朱晴也觉得难以理解,两个国舅再熊,也要有常识啊,偷戴皇帝金冠,脑子进水了吧!真的,历朝历代,外戚无法无天的很多,什么欺男霸女、横行霸道都是寻常事,甚至还有掌控皇帝、行废立事的牛人。但是!但是!你玩儿点上档次的阴谋诡计啊,这种偷戴皇帝金冠,皇帝就在里间,出门抓个正着。蠢得没有一点技术含量。
&esp;&esp;朱晴都要问一句:图什么啊!
&esp;&esp;皇后没有再晕过去的机会,寿宁伯夫人听了前因后果也知道事情严重,眼泪滚滚而下:“大姐儿,那两个孽障是你带着长大的,亲手抱过,亲手喂过。我怀延龄的时候,你姐代母职养过鹤儿的啊!你要是不管他们,他们怎么办啊!”
&esp;&esp;“娘,我怎么管?”皇后苦笑,这又不是在外头欺负了官员、百姓,给点儿补偿的事情。
&esp;&esp;“你去求一求皇帝,皇帝爱重你,你又刚给皇帝生了儿子。就是看在大外孙儿的份上,皇帝也不能杀你两个弟弟啊。”
&esp;&esp;“娘娘还在坐月子。”朱晴小声提醒,先前皇帝赐宴,寿宁伯夫人还以皇后坐月子为由,帮皇后推辞了一同出席,博得皇帝赞一声“慈母”。
&esp;&esp;“弟弟都要出事了,我哪里还坐得住!”不等寿宁伯夫人呵斥,皇后自己就不愿意枯坐寝殿等消息。“晴儿,你素来聪慧,赶紧想一想,该怎么向皇帝求情。”
&esp;&esp;求你妈个得儿!
&esp;&esp;朱晴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,这种傻逼,还求什么啊。赶紧划清界限吧!之前张家兄弟在宫外欺男霸女、和朝臣勋贵起冲突,寿宁伯夫人进宫哭诉,皇后再向皇帝哭诉,皇帝就开始拉偏架。如今张家兄弟熊到了皇帝头上,不趁机给他们个狠的教训,难道还要纵容这两人无法无天吗?
&esp;&esp;算了,道理是和这两个女人讲不通的,朱晴这个做人下属的,被架上去也没办法,只能出主意道:“娘娘此时不该去求情,而该去请罪。”
&esp;&esp;“放屁!老娘就知道你是个贱人,要害我张家的根苗!”寿宁伯夫人立刻发飙。
&esp;&esp;这种让人听了就火大的鬼话,朱晴强忍着没反驳,对还算听得进人话的皇后道:“皇帝仁慈,您去请罪,皇帝看在您刚生了元子,又在月子里,肯定怜惜。再通知寿宁伯,也不能求情,定要请罪,求皇帝重重惩处。”
&esp;&esp;皇后是懂行的,“苦肉计?”
&esp;&esp;朱晴捏了捏皇后的手腕,看破不说破啊!“皇帝若是重罚,您再求情。若是打板子就求轻一点、少一点;若是夺官职之类的,您就赞同;若是赎米、运灰一类,您还要求皇帝再罚重些。”
&esp;&esp;“啥意思?说清楚些啊……”寿宁伯夫人还要哔哔,皇后已经拍板:“行,就这样,你来为我梳妆。”
&esp;&esp;“娘娘,不必梳妆。披上大氅,臣为您拢一拢头发,越慌张憔悴越好。”
&esp;&esp;朱晴扶着鬓发散乱的皇后出去,韩翠儿立刻解释道:“夫人,这时候不能求情,娘娘越是不求情,皇帝越是怜惜。什么官职爵位,皇帝现在能夺,日后就能再赐。什么赎米、运灰,咱家难道还找不到人干吗?您也不要求情,只哭就是。”
&esp;&esp;寿宁伯夫人明白了,她虽然说不出苦肉计、以进为退这种漂亮话,但内宅争宠万变不离其宗,手段她是明白的。
&esp;&esp;“还用你说?本夫人早就想通了!”寿宁伯夫人气哼哼抽了抽鼻子,拿帕子抹了抹真眼泪,又左右看看,把帕子搭在熏笼上罩了一会儿,满帕子的冰片味儿,一捂在眼睛上,眼泪唰唰往下淌。
&esp;&esp;朱晴扶着皇后进了侧殿,皇帝端坐上首,两个国舅跪在下头,周边站满了內侍宫女。
&esp;&esp;“皇后怎么来了?”见皇后衣饰不整的进来,皇帝心中叹息,还是忍不住关切。
&esp;&esp;皇后见皇帝没有像以前一样向她伸出手,委屈得眼泪立刻下来了:“皇帝……”一声呼唤,哭得跪倒在地,哽咽不止。
&esp;&esp;皇帝起身,过来扶她,皇后却推拒不肯:“妾哪儿还有脸伺候皇帝……”
&esp;&esp;一人哭、一人扶,吓傻的张国舅当背景板。
&esp;&esp;正在拉扯间,皇帝身边太监李广进来禀告:“皇帝,寿宁伯求见。”
&esp;&esp;“快请。”
&esp;&esp;你听,皇帝对国丈还是尊重有加。李广听在心里,对自己快些接国丈过来更觉自得,出去引人进门的时候,更小声提点了国丈几句。
&esp;&esp;寿宁伯进门便拜,惹得皇帝又去扶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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