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夜的坤宁宫被浓雾笼罩,檐角铜铃无风自动,发出细碎而尖锐的声响。苏若蘅跪坐在密室中央,面前的祭坛上,十二盏曼陀罗形状的烛台正在燃烧,黑色的火焰舔舐着刻有沈清辞生辰八字的人偶。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鲜血滴落在蛊虫蠕动的木盒里,口中念念有词:"以血为引,以怨为媒,沈清辞,你今日必死......"
突然,祭坛上的烛火猛地窜起三尺高,黑色火焰瞬间转为诡异的青蓝色。苏若蘅的瞳孔骤然收缩,她感觉体内的蛊虫开始不受控制地乱窜,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在搅动她的五脏六腑。祭坛上的人偶突然扭曲变形,化作江砚之的模样,嘴角挂着她再熟悉不过的偏执笑容:"小师妹,谁让你动我的清辞?"
"不可能!"苏若蘅尖叫着后退,撞倒了身后的铜鼎。滚烫的香灰洒在她身上,却不及体内翻涌的剧痛。她想起楚昭临终前的警告,想起江砚之对沈清辞近乎疯狂的执念,此刻才惊觉自己不过是这偏执爱意下的牺牲品。星纹玉佩的残片在她怀中发烫,与太后宫中的噬月阵产生了可怕的共鸣。
"江师兄救我!"她哭喊着冲出密室,发丝凌乱,嘴角溢出黑血。守夜的侍卫被这诡异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,只见她披头散发,眼神涣散,口中不停地重复着:"江师兄说要拉你们陪葬!"声音凄厉得如同夜枭,在空旷的宫道上回荡。
当苏若蘅撞开太后寝宫的大门时,太后正对着铜镜佩戴江砚之留下的银铃。看到那张扭曲变形的脸,太后手中的银铃"当啷"落地:"你...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?"
"是你!"苏若蘅猛地扑上前,指甲几乎要戳进太后的眼睛,"当年你灭了江家满门,如今报应来了!"她癫狂地大笑,嘴角的黑血滴落在太后的凤袍上,"江师兄早就知道,他不过是用我来完成他的复仇!"
太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。二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:为了独揽大权,她勾结丞相,诬陷江砚之的父亲谋反,将江家满门抄斩。那个雨夜,她亲手将毒药灌进江砚之母亲的口中,看着年幼的江砚之被拖出府门。她以为一切都已被掩埋,却不知仇恨的种子早已生根发芽。
"不可能...他明明答应过我......"太后喃喃自语,身体摇摇欲坠。她想起这些年江砚之对她的"忠心耿耿",想起他在暗处为自己铲除异己,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复仇。星纹残片在袖中灼烧,她突然明白为什么每次靠近沈清辞,残片都会发烫——因为沈清辞身上,有着江砚之近乎疯狂的执念。
"太后!"掌事姑姑带着侍卫冲了进来,将苏若蘅死死按住。苏若蘅却仍在大笑,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凉:"你们都得死...血月升起之时,整个皇宫都会陪葬......"
沈清辞在乾清宫握紧了手中的玉佩。玉佩表面浮现出混乱的画面:苏若蘅被邪力侵蚀,太后惊恐的面容,还有西域祭坛上沈明玥越来越疯狂的祭祀。星纹在她腕间灼烧,她知道,巫教的计划正在失控,而这混乱的局面,或许正是他们反击的最佳时机。
"传令下去,加强皇宫戒备。"沈清辞起身,龙袍扫过满地烛泪,"告诉萧公子,准备收网。"她望向窗外逐渐聚拢的乌云,心中已有了决断。而在坤宁宫深处,太后瘫坐在地,望着地上的银铃,终于明白自己亲手种下的恶果,如今正在一点点反噬。远处传来隐隐的雷声,那不是自然的轰鸣,而是巫教为覆灭倒计时敲响的丧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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