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先是羞恼,随即被自己发出的滑稽声音逗得前仰后合,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,差点从牛背上滑下去,幸亏曾国宇眼疾手快扶住她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督军……你……你这……哈哈哈……”她笑得喘不过气,指着曾国宇手中的树叶。
曾国宇看她笑得开怀,眼中也盈满笑意,轻松地又吹出一曲更悠扬的调子。“这是牧童的玩意儿,不是什么高雅艺术,但自在。”
徐孝薇好不容易止住笑,好奇地问:“督军怎么会这么多……这么有趣的新鲜玩意?”
曾国宇脸上的笑容淡了些,牵牛的手也微微一顿。
他转过头,目光投向远处起伏的山峦,苦笑了一下:“大小姐,这哪里是什么新鲜玩意?不过是……穷小子在山野里,能找到的为数不多的便宜乐子罢了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下去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然。午后的阳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,那瞬间流露出的落寞,让徐孝薇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。
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。
夕阳西斜时,柳临峰骑着快马匆匆赶到,低声在曾国宇耳边禀报了几句。曾国宇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。
他歉意地看向徐孝薇:“徐小姐,实在抱歉,又有紧要军务……”他顿了顿,看着徐孝薇脸上尚未褪尽的红晕和笑意,语气真诚,“今天下午,我很开心。”
说完,他匆匆交待了柳临峰几句,便翻身上了柳副官带来的马,疾驰而去。
这一次,看着他在尘土中远去的背影,徐孝薇心中竟没有了上午等待时的失落和恼怒。
她坐在回城的车里,心境与来时截然不同。
“柳副官,”她打破沉默,看向驾驶座上沉默的男人,“你跟了督军……很久了?”
“回徐小姐,是的,从小跟着。”柳临峰的回答简洁干脆。
徐孝薇的心跳快了一拍,装作不经意地试探:“那……督军小时候的事,你一定都知道喽?”
“差不多吧。”柳临峰的声音没什么起伏。
徐孝薇斟酌了一下,决定从刚才最让她介意的落差入手。
她故意带上点世家小姐的挑剔口吻,轻哼一声:“督军现在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,今天那吃相……也未免太……不雅观了些。我看着都没胃口。”
柳临峰沉默了几秒,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,声音依旧平稳,却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维护:“徐小姐,我们督军……自幼长在七星寨。”
“七星寨?”徐孝薇对这个地名有些茫然。
“黔东城的穷寨子。”柳临峰的声音低沉下来,“督军少年时……挨打受骂吃不饱,是家常便饭。饿惯了的人,见到食物,哪还顾得上什么斯文吃相?能填饱肚子活下去,才是最要紧的。”
徐孝薇的心猛地一沉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。她想象不出那个在舞会上掌控全场、在军营中令行禁止的男人,会有这样的童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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